“是,爹教训的是。”
钟柏这种明哲保身的想法。
大家也都认同。
秦正奇不过是个总甲,可平日里的奢靡,甚至连县令都比不上,毕竟总甲不是朝廷命官,在乡里面做坏事儿,就算有人捅上去,上面的县令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就行了。可钟柏不是这样的人,钟家缺钱,钟柏也绝对不会利用总甲之位,大敛财物的。不过,好不容易当了总甲,却要和以前一样,还是未免会让三兄弟觉得有些失落。
“爹——!”
这个时候,就听到外面传来妇人的哭泣声。
钟康适一听这声音,人都麻了。
“你要为我做主啊。”
“凑什么热闹,出去!”
来到门口的,正是钟康适的妻子,段氏。她直接跪在门口,然后哇哇大哭起来。正在兴头上的父子四人,像是直接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。钟康适忙不迭地起身,想要把段氏拉走,但钟柏用手中的拐棍,重重地敲了敲地面,大声斥责道:“老大!你媳妇有什么话,就让她说!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老大媳妇,你说吧,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主。”
一听钟柏愿意,段氏连滚带爬地来到了钟柏的面前,跪在地上说道:“爹,爹!我想让弘义去县里面读书,去紫藤学馆,但是,但是,这个老没良心的,就说弘义没资格,不是读书的材料,要弘义留在家里种地!爹,你得给我,给弘义做主啊!弘义这孩子,是您看着长大的,打小就读书认真,如果不去读书的话,弘义不就白白浪费了吗!”
“哦?这是真的?”
钟柏抬头看了钟康适一眼。
这钟康适有些手足无措起来,苦笑着说道:“爹,这去紫藤学馆,前后难免十几两银子,所以……”
“你担心这种事情作甚,你爹我当了总甲,咱的孩子还有念不起书的道理?快去,把弘义叫过来。”
“爹……”
钟康适就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样。
老二坐不住了,直接瞪了大哥一眼。
“大哥,你就别犟了,爹的话,你都不听了吗?”
“好好好,我这就去叫,这就去叫。”
钟康适叹了口气,转身去钟弘义的屋子里去了。
片刻,低着头的钟弘义跟着自己父亲走进了屋,钟柏一看到钟弘义,脸上就露出了笑容。他连忙招手,将钟弘义揽到自己的面前,随后笑着说道:“哎呀,弘义,昨天你回答县太爷问题时,做得可真不错啊,你是我们钟家的骄傲!”
“谢爷爷夸奖。”
“爷爷问你,你想去读书么?”
听到钟柏这么说,钟弘义重重地点头回应。
“当然!”
“好!那你一定要好好读书,考取功名,到时候,争取成为咱们钟家第一个官!”
“是,爷爷!”
在钟家,钟柏的话就是圣旨。
但钟康适却非常不安,他思来想去,这才压低声音说道:“爹,我、我们家里没什么钱了,所以……”
“没钱?老大,你平日里没见有什么大的开销,钱哪去了?”
“这不是——”
正当钟康适打算解释的时候。
段氏站起身来,一抹眼泪,言道:“爹,我这里有些嫁妆钱,就是打算留给弘义读书用的,既然,我男人拿不出给孩子读书的钱,那就把我的嫁妆变卖了,还能有个十两银子,够弘义去学馆了,剩下的钱,我就算是求爹爹,告奶奶,也得把这钱给凑齐了。”
“瞧你这话说得,大嫂,要是让你挨家挨户去借钱,打的不是我们老钟家的脸吗?”钟康新叹了口气,“这样吧,弘义的束脩,我和老三应该是出不起,我们俩也没什么钱,最近还要盖新房,但是,弘义在县里生活的钱,我和老三还是能出得起的,一年四五两银子,我和老三出了,大嫂你就只要付束脩的钱就好。”
“那可就太谢谢二弟,三弟了。”
“大嫂言重了,未来弘义有出息,别忘记咱们这两个叔叔就可以。”
“那是必然的,怎么能忘记家人呢,你说是吧,弘义。”
段氏这么一提醒,钟弘义立刻跪在地上,对两个叔叔说道:“叔叔的恩德,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,若日后我成功考取功名,必会将叔叔像是父亲那样去孝敬!”
“有你这句话,叔叔日子过紧一点,也满足了。”
很快,段氏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,去找嫁妆了,而另外一边,钟康适有些不太安心,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,唯有爷孙,还有两个叔叔,一共四个人之间其乐融融。钟柏问了很多钟弘义学习的问题,钟弘义也都老实回答,这让钟柏很是满意。而随后,钟康新似乎想到了不太好的东西,就笑着问道:“唉,说起来,弘义你也不小了,就没考虑娶个婆娘吗?”
“啊?”
“是啊,你都十六七岁了,你爹这个时候,都已经结婚了。”
一提到结婚的事情,钟弘义明显不知所措起来。
而钟康新继续开玩笑道:“咱村里的小姑娘也不少呢,不知道,你看上了谁呢?”
“哎呀,别胡说八道的,弘义日后可是要当官的人,村里的这些小丫头,日后可都配不上咱家弘义。”老三钟康祺则是在旁边补充道,“好好读书,等到考取了功名,说不定还能和哪个大官家的女儿结婚呢。”
“我,我有喜欢的人!”
钟弘义鼓起勇气,大声说道。
而听到这话,钟柏他们都愣了一下,互相看了一眼。随后,钟柏笑着说道:“哈哈哈哈,不愧是我孙子,说罢,你看上了谁家姑娘,要是合适,你爷爷亲自出马去给你说媒去!”
“是——”
没等钟弘义说出口。
只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:“啊——!!!”
这声音,一听就是段氏的。
钟柏听到这里,连忙拄着拐棍就要往外走,两个叔叔也是赶忙跟上,钟弘义也是着急地冲了出去。但只有钟康适一个人在最后面,脸上写满了哀愁。不过,这一幕倒是没被其他人看到,大家都更关心段氏发生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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